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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寻香（二）
事实上，正如陈渊所认为的那样，玉婆婆对于当初封青璃没有帮她搜集资源，其实是心怀怨恨的，哪怕后来从古家得知了封青璃的处境也没有任何改变。
只是固执地将自己多年来的煎熬都埋怨在封青璃身上，或许潜意识里也是觉得自己怨恨封家还是古家都是徒劳，有生之年都没有机会撼动丝毫了。
当她得之封青璃在大家族里相当于一个货物的时候，心中其实有快意存在，她不觉得自己丑陋，她卑躬屈膝成自然，卑微煎熬当做应该的，不去想办法脱离现状，却是怨恨一个与她其实并不相干的人。
封青璃出生以后，就没有见过母亲，更没有见过早就外嫁的玉婆婆，但出于对母亲那有些稚嫩的情感，她其实是想要帮助这个苦苦挣扎在底层的玉婆婆。
只可惜她也是心有余力不足。
或许封青璃从未想过自己最后居然会被她背叛吧。
她说到玉婆婆的时候整个人都好像黯淡无光了，这让陈渊略微不知所测，他劝慰了几句，大体说些不着调的发泄似的话语。
终是使得封青璃脸上再绽笑颜。
“你能感受别人的心，知道别人的痛苦，所以能够让我释然，但为什么你总是给自己带上面具呢？”
她笑容后的心声没有在此刻对陈渊吐露，而是继续说道：“玉婆婆在我之后来到了客栈，你走之后，她曾经出去过一次，看看来就是那时候她通知了正巧在附近的古玄。”
“古玄在绿野城附近应该是有目的的吧？他好歹是主城的世家公子，就算是历练也带着如此多的护卫，想来应该是有计划的。”
封青璃点了点头：“他的目标正是在绿野城外二十里的寻香谷，不过他究竟要找什么我就不知道了，就算是楼下那些被他临时找来帮衬的邪修，只怕也是不知道具体是什么。”
虽然对于林登等人邪修的身份早有预料，但此刻亲耳听见封青璃给了确定的答案，他还是有些不解的，像是林登这种人固然有其可恨处，陈渊知道，他们能够走到今天肯定是没少干过杀人放火的事情。
哪怕他们有多深的感情也不能感动陈渊，真正让他动容，并且真心想要跟随的，却是在妖雾森林中同行一段时间的秦峰等人，不说他们行事之磊落是多少人做不到的，就说他们在疑似妖族进犯的时候还愿意探索最前线，这就足够让人敬重。
哪怕他们只是一些凡人游侠，相对修士来说，他们更加纯粹，或许是因为他们的纯粹，连老天也关照他们，让他们这么多年还能好好的，相信现在他们一定还在一起烤肉饮酒。
林登是有自己的行为准则的，他是个值得尊重的人，但陈渊如果可以的话，还是愿意正大光明地击败他，并且取走他的性命。
善恶在陈渊心中其实不是最重要的，对他来说，最重要的其实是自己心中那一杆秤，遵从自己的内心一直走下去，正如带他出山的那神秘道人所说......
后续，陈渊又与封青璃多聊了一些关于古玄的实力如何的问题，更多的还是听封青璃说，到了最后，陈渊干脆就听她说的头头是道了。
“你说的这些战斗的分析都很有道理，在我看来，你比古玄可要可怕很多。”
封青璃面色一喜，但旋即有些落寞地道：“可惜我是女儿身，否则我也想成为像他一样的人。”
陈渊跟她聊了这么些时间，也大概知道她的心思，自然明白封青璃是指她不得不离家的无奈，羡慕可以自主决定很多事情的古玄也是自然。
封青璃脸上慢慢露出些疲惫之色，陈渊看了看桌上已经快燃尽了的灯火，他摇头失笑：“居然是忘了时间，明日就要去寻香谷了，我得再做最后的修行，你早点休息。”
“嗯。”
封青璃看着陈渊的背影离开在眼前，房门渐渐合拢，不留一丝缝隙，她支頤在桌上，脸庞上慢慢流落些许晶莹。
她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跟人这样聊了，明明对方只是一个初见的陌生人，而且他言辞也得体，没有任何逾矩，他志在做人上人，我志在四方自由，他为人谨慎内敛，我却遭人背叛，足以证明我之识人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