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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灯时分,卿城如往常一般喝了药。也不知是不是白天在湖边吹了风,总觉得头有些昏沉。

他正想去榻上歇会儿,门就被人一脚踹开了。府中下人近来都不敢对卿城如此无礼了,因此,卿城不用看也知道来者何人。

他直接跪下向着来人说道“卿城见过王爷。王爷今日怎么这样好心情,突然就过来了”

说完,卿城悄悄抬头看了眼晋风,后者寒着一张脸,像是别人都欠了他的钱。卿城暗悔失言,踢门进来的人,怎么可能是心情好怕不是自己的脑袋让驴踢了吧

“起来。”晋风阴沉着脸,不再给他瞎琢磨的时间,直截了当地问道,“你今日去了哪里去见了谁”

卿城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自己的行踪不仅晋云知道,晋风更是了如指掌。他们都是王爷,是主子,他们习惯了掌握他人的命运,这一点上,他们并没有什么不同,而自己,始终是那个被监视的小人物。

心中的反感借了他一个胆子,卿城站起身,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口气“王爷不是已经知道了吗何必还要来问奴。”

“呵,承认得还真爽快”晋风额角青筋隐现,剑眉深蹙,“我摄政王府的后园可不是给你们用来约会的地方。若当真是难分难舍,你大可以滚回他身边去,不必身在曹营心在汉,日日惦记着你的四王爷,饱受分离之苦”

在他的心目中,自己果然是可以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那个“滚”字从他的口中说出来,当真是半点留恋也无。

“王爷说笑了,似奴这般的人,从来都是逢人三分笑,不知惦记人是何滋味。王爷若是真的厌了奴,自然可以随时将奴打发了,省得奴留在府中,时时惹王爷心烦。”卿城倔劲上来,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要拼着断了那每日一碗续命的药,也要去气一气晋风。

“你便是这样急不可耐地想要出府么”晋风靠近卿城,浑身寒气逼人,冷厉的眸光又带着几分复杂的神情,“你说说,你这样想走,到底是因为本王想打发你,还是因为你的四王爷想要时时见到你”

“不都一样么王爷又不是第一次叫奴滚,还有,四王爷要见奴,奴又岂能不从”

怒火燃烧,晋风红了眼,他突然飞起一拳砸向卿城“所以呢你的四王爷想要搂搂抱抱为所欲为,你也会千依百顺的是么”

晋风的眼线很尽责,他不光说了卿城在后园与晋云见面,还绘声绘色地描述了晋云抱住卿城的样子。

腥甜的味道充斥了整个口腔,卿城想要去摸一摸自己火辣辣的脸颊,很疼,他到底还是作罢。手放了下来,脸上却浮着一丝麻木的笑容,刺得晋风心中一阵钝痛。

上次被别人打,是晋风救了他,他还曾经觉得,晋风会因为救了自己而开心。可是今天,这一拳是他打的

卿城扯着嘴角想笑,却因为牵扯着脸颊的疼痛,让他笑得很诡异。

头越发昏沉沉的,卿城想,晋风打也打了,吼也吼了,只要不杀他,他现在唯一想做的事,就是睡觉。

“奴身子不适,若是王爷没有别的吩咐,奴这便告退了。”

晋风看见卿城转身便向着榻边走去,直咬得自己牙根发麻,他此刻真有颗想杀人的心。

从前,他不把卿城放在眼里,卿城拼了命地想往他床上爬。如今,他纡尊降贵地来了,可是卿城根本懒得多看他一眼,分明是在下逐客令。

“你以为,本王可以救你,便不会杀你么”

卿城的脚下顿了顿,日间晋云说过的话又不自觉地浮现在脑中晋风他决不会把你放在心里的,他杀人无数,从不把任何人的命放在心里。

“王爷恕罪,是奴失言。”卿城转过头来,淡淡地说。同样的一句话,这一次从卿城的口里说出来,晋风听不出半点畏惧的意思,只有漫不经心的敷衍。

“王爷不喜欢奴与四王爷私会,可是奴已经私会过了,王爷打也打了,若是再不解气,恐怕也只有杀了奴了。”

所以,他这是承认自己在与晋云私会了吗晋风冲上前一把捏住了卿城的衣襟,目中是暴跳的怒火和凛冽的杀机“当日你说你爱慕本王,想要伺候本王,都是随口胡说的,对不对”

当时,卿城只是为了拿到解药,他还不至于头脑发昏到以自己这样的身份去爱慕眼前这个高不可攀的摄政王。卿城诚实地点了点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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