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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灵芝看着镜子里的脸，这张有了疤痕的脸已经看了三年，如今也已是习惯了。
没有想着要遮掉这条疤，却也不好意思顶着它到处跑。终究还是用细纱蒙了面。
几年前机缘巧合得来的世间无双的美貌，如今露出一双眼睛，还是能回想起来的，只是赵灵芝一点也不后悔。或者说，其实她现在更快活。
永夜城如其名，黑暗笼罩，只是它说是叫城，其实只是湛夜建造的一个住处，极大，有后山，有泉水。听说山洞中还藏有密卷，不知道有什么用处。
赵灵芝那日再次见到湛夜时，她注意到，他原本漆黑的眼瞳变成了深紫色，三年来，她一点他的消息也没有。湛夜看见她的时候，眉头一下子便皱在了一起，赵灵芝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右脸，他却说，要带她走。
湛夜不是寻常人，这赵灵芝是从始至终都知晓的。说不定，他也能有法子，让自己忘了这一切，结束似乎无边无际的痛苦。然而湛夜无疑是被妈妈狠狠宰了一笔，赵灵芝想，自己这样一个不值钱的人，竟然花了一千两来赎身。
于是赵灵芝上了湛夜的马，“抱住我的腰。”湛夜竟然没有像从前那样邪魅的笑着叫她小宝贝，只是声音没有变，赵灵芝环上他的腰，他一夹马肚子，那马就撒开蹄子跑了。
在马背上，赵灵芝忍不住问他“三年来去了哪里？”他不是说过无论她在哪里都可以找到她吗？
湛夜笑了“我三年间几乎死去，找不到你，如今身体稍稍恢复一些，才能来接你。”
原来，他也是会死的么？赵灵芝手上的力度紧了紧。
不知为何，一阵恍惚之间，便到了永夜城。赵灵芝这才发觉湛夜的身体是真的坏了，竟然下马都需要人搀扶，他见赵灵芝呆滞，苍白一笑“本来就快死了，还接你一程，怕是不久就要一命呜呼了。”
赵灵芝依旧愣愣的，她记忆之中的湛夜，神秘莫测，谁也不怕，想做什么都能成功，为什么一下子变成这样？
于是开口询问“怎么变成这样？”
他又笑了，“那天护送慕朽离开，交给李将军之后我本欲回来找你，谁知遇见了仇人，他知我弱点，我中了毒。”
“能治吗？”赵灵芝脱口而出。
“能啊，把你的心挖给我就可以。”他突然靠近，赵灵芝看到他深紫色的眼睛里小小的倒影。
赵灵芝的心一跳，却并不害怕。反而一闭眼“你拿去吧。”反正现在生无可恋，若是能救他一命，也算死得其所。
他却哈哈起来“骗你的，我的病，除了那些密卷上的方子以外，无药可医。只不过，那些方子只能暂时拖住毒气攻心，等到所有方子用尽，我便死了。”他虽说笑的爽朗，赵灵芝却无论如何乐观不起来。
“真的就没有办法了吗？”她追问。湛夜叹了口气，摇摇头，“小宝贝，世间没有没办法的事情。若是你我阴阳调和，我这毒便可解了。”他的眼神又变得妖冶起来，她就知道他又在唬人。湛夜其实并未撒谎，他中的是寒毒，的确需要阴阳调和，只不过不是赵灵芝心中所想之事，而是血液与内力之间的调和。他因为服用了三年的秘药，静脉紊乱，好不容易能出城门接她来此。其实也是盼着她能救自己一命。
赵灵芝后退几步就往里走，湛夜没管，她就自顾自的逛了起来。永夜城，一个超脱于尘世的存在，里面没有几个人，空荡荡的大殿令人感到寒气阵阵。她忍不住抱紧了胳膊，一件披风却搭在了肩上，她抬头看见那张精致的脸。“不要生病，我已经救不了你了。”湛夜看着她，抬手想要扯去那条细纱，却被握住了手腕“会叫您受惊的，又不是没见识过了。”
湛夜挑了挑眉“你知道我自始至终都不在意这些的。”
细纱取下，冰凉的指尖顺着疤痕逐渐滑下，赵灵芝觉得脸颊又热辣辣起来。
“此刻我也无能为力了，已经三年，若是刚刚伤了倒还有办法。”湛夜皱着眉，赵灵芝却笑道“我不在意。”
湛夜刚欲说什么，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他眼前一黑，最后只看见那双闪亮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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