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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妇人在山头看见了扛着半大山猪满载而归的自家男人，欣喜地跑回村里。
但到了程老伯家时，喜悦之情尽数被她压在心底，唯眼睛里洋溢着些许光芒，对着围在程老伯门口的众人低声说道：“回来了，回来了，打猎的男人们都回来了！”
众人之间响起了一阵轻微的议论与骚动声，但很快便安静了下来。
男人们回来了，她们也就找到了主心骨了，心里踏实了很多。
除了三两个不知忧愁烦恼的稚童蹿向了村口迎接归来的父亲，没有人出去迎接归来的男人，依旧站在这间破旧的老土房前，默默陪着这个可怜的丫头
“呃，今天怎么只看见几个小孩？”王洛奇怪地出声说道。
按照惯例，这时候村口应该站了一排望夫心切的妻子才对，怎么现在只有盼着吃肉的孩童？
东方云天也感觉很奇怪，溪丫头这时候应该一脸欣喜灿烂地跑到村口，拽着自己的衣角，眼巴巴地看着自
“毛子，你娘呢？”队伍里的一个男人对其中一个稚童说道。
“那里，那那里，灰觉，哭”稚童指着远处，口齿不清的咿呀说道。
东方云天看着稚童指的方向，心中忽然生出某种不详的感觉，快步向家里走去。
众人莫名的相互看了看，皆是跟着走了过去看个究竟。
围在门口的妇女老人看见了东方云天，目光纷纷投了过去，满是叹惋，不忍，同情之色。
人群自觉让开了一条通道。
东方云天便看见了堂中央的木床，以及盖在上面的白布，还有床头燃着两支白烛，火光幽幽。
他蓦地僵住，一股寒流从脚底而起顺着双腿直入心头，口鼻中流动的气流也突然冰冷了起来。
肩头的羊毛羊肉“嘭”的一声落在了地上，他呼吸微微急促，眼神变得有些恍惚，双腿犹如灌了铅一般沉重，迈不开步伐。
几颗被风吹散大地的蒲公英如同逝去的魂魄，从他的额前飞过，飘向远方。
数只漆黑的老鸹落在了屋后的老槐树上，在黄昏里一时低一时高地“嘎嘎”叫唤着，音色凄凉嘶哑。
“哥哥”看见东方云天，程小溪梨花带雨地奔了过来，死死抱住东方云天，将头深深埋在他的胸口，仿佛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啜泣不止。
东方云天将她抱在怀里，一步步向屋里走去。
盖着程老伯的白布上，已经浸出了几片血迹。
他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想揭开血布看一眼爷爷的遗容，却被村长王婓拦了下来，他对着东方云天摇了摇头，示意他还是别看了。
程小溪也渐渐停止了抽泣，把头扭了过来，红着眼眶看着床畔。
东方云天将她的头轻轻扭了过来，按入自己的胸口，程小溪便将脑袋老老实实的埋在哥哥不太宽厚但很安心的胸膛上，不再动弹。
他再次伸手去揭开白布，这次王婓便没再阻拦了，只是闭上了眼睛，别过头去，即便是在外闯荡了半辈子、经过无数风雨的他也不忍再看第二遍。
揭着白布的手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他的呼吸也开始失去了节奏，变得很粗重。
爷爷的下颚与舌头已经不见，似被一刀切下，伤口齐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