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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嘴角勾起的这抹冷笑弧度渐大，最后变成了夜枭般恐怖难听的干涩笑声。
“桀桀桀桀这么快就想召回这缕邪魄了！你也是够心急的，可惜你还没有完成我的要求呢！不入玄冥境，便没有资格取回这缕魄，我也是为了你好，若是这缕邪魄被所谓的狗屁正义之士发现，非得把你斩成肉末不可。只要你把你身上的那个好东西完完整整地带过来。若是我心情不错，说不定会饶你一条小命桀桀桀桀”
看着手杖兽首口中的这缕人形之魄拉出一条几乎不可见微毫细线链，他的目光投向远方。
那一头的方向便是东方云天所在的位置
这道血色煞意如同一根丝线拉扯，将兽首口中的那缕人形血魄唤醒，蠢蠢欲动，挣扎着想要挣脱出来，愈加激烈，发出如鬼怪般的厉啸，尖锐凄厉至极。
老人却面色不变，袖袍随意一挥，树林里便有大风起兮。
一道高妙的气息从他拂动的袖袍间升起
血魄瞬间安静，如烟如云，在兽首中缓缓飘动
血线骤然断裂，如雪屑飞舞，如星光消散
另一头的东方云天如遭雷霆重击。
可这种疼痛哪里比得上心中的那份悲恸
撕心裂肺般的疼痛在他身体里涌动，使得他剧烈颤抖起来，他却却紧咬牙关不让自己发出声来。
周围的人只听到了极为短促的“咯咯”声，那是牙齿的声音。
却是寒意如铁，铁意如山。
在他摇晃欲倒的一刹那，两滴带着几丝血色煞意的泪珠，从他的眼眸中涌现，却并未流向眼角，而是从中而落，好似带着血萃的琉璃珠。
程小溪感受到了哥哥的异样，抬起头来看向哥哥，落下的两滴泪珠，恰巧落入了她的双瞳之中，啪地碎裂，没入其中，如溪流融雪。
程小溪眨了眨眼，忽然间晕了过去，好像睡着了一般。
也就是在这一刻，仿佛春回大地，山河解冻，四周的村民又重新获得了活动的能力。
深夏的夜晚依旧是熟悉的燥热不堪
大家心悸莫名地相互望了望，仿佛刚才的那一切都是错觉一般，极不真实。
东方云天嘴角溢出了鲜血
断魄之痛，最后尽数化作口中的血腥味道。
东方云天并未发现怀中程小溪的异样，他依旧沉浸在自己无比悲恸的情绪里无法自拔，无力跪坐了下来。
血色白布重新覆在了程爷爷的身上。
脸色微微苍白的王洛走到东方云天身边，没有讲话。
因为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
所以只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节哀。
东方云天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但声音里还是掩不住的颤动，问道：“我爷爷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王婓的语气有些悲伤与无奈，说道：“老程和我一起去的镇上，我带着几张皮草去了趟毛皮店，他说去卖些草药，我回来的时候，他已经躺在街上了。”
程爷爷少了几根手指的拳头，此时还死死攥着几个沾满血水的铜币。
东方云天知道这是爷爷积攒着用来给自己以后上学院修行用的钱，因为已经攒了五年，如今还差上一些。
在爷爷带着他返回巴塔村的路上，他便答应自己以后要攒钱给自己上学院修行，他知道云天不是他这样胸无大志的老农，小山村是缚不住这孩子的，当然，他也希望孩子能够有出息。
想着当时的自己，拍着胸膛保证以后让爷爷过上好日子的时光宛如昨天，他的心里就一阵阵酸苦、绞痛。
爷爷终究是享受不到了
东方云天的拳头紧握，青筋暴起，“究竟是谁？”
王婓转过身来，想要说话，却是欲言又止，抬在半空的手微微颤抖，而后放了下去。
叹了一口气，说道：“你爷爷他希望你好好活下去！”
言下之意，你最好还是不要知道为好。
因为那只会徒添烦恼罢了！
更不要做傻事。
因为那是高山，吾等蝼蚁！
当然，如果程老伯尚有一口气在，也肯定会与王村长一样，说出这句相同的话。
但他不能。
因为他是孙儿。
即便没有血缘，却胜过亲人。
